续上
帕金森病的外科手术在四、五十年前很普遍,一直到左多巴药出现后才被取代。这一、二十年来,瑞典、法国和美国的医生又开始外科手术的研究。一直到最近,主要的手术是视丘烧灼术,把视丘的细胞烧掉;和苍白球烧灼术,把苍白球的细胞烧掉。米高福克斯在药物无法控制手臂的颤抖时,在1998 年做了成功的视丘烧灼术。不过,烧灼术如果在脑部两侧都做的话,可能会造成侧半身不遂和言语不清。所以,这手术只能做单侧,也就是只能改进身体左侧或右侧一边的问题。
但是,随着对帕金森病的了解和技术的进步,外科医生发现控制视丘下核也可以改善运动机能,而且在脑部两侧都可以做。研究人员还发现不必用烧灼破坏的方法也可以使这些部位的神经细胞失去作用,这方法叫深脑剌激手术(DBS) 。这手术是把电极植入脑内,再连接到剌激器;利用电流使神经细胞停止干扰运动机能。深脑剌激手术也不是没有副作用;连接电极和剌激器的导线容易引起感染,而且每隔三、五年要动手术更换植入肩膀内的剌激器电池。最大的好处是不必破坏脑部,而且电流可以控制。
这手术对Nicole Stedman 来说,像是挖到宝一样。三年前这位加州的钢琴老师已经到了药物治疗的尽头。没有左多巴药,她不能行动,吃了药身体又乱扭乱动。她回忆说:「那经验真是恐怖,而且越来越严重。」后来,她碰见到洛杉机演讲的法国DBS 权威,Alim Benebid 医生后,跟他到法国动手术,在脑部两侧做了视丘下核剌激手术。这效果非常显著,虽然她仍需吃药,但是药量减少到几分之一,异动症的副作用也跟着消失。她现在简直像一个新的人。
追求理想
我们可以预期帕金森病的治疗能有更大的突破。理想的治疗状况不应该只是减轻症状,它还能补充黑质核内制造多巴胺的神经细胞。瑞典和美国的研究人员从二十年前就在追求这理想。这些年来,他们把胚胎的神经细胞移植到二百五十位患者的脑部,虽然过程中经历了不少争论,他们还是得到一些成功的结果。俄亥俄州的Dan Stewart 在1994 年受尽药物的折磨之后,到科罗拉多大学移植了四个胚胎的神经细胞到他脑中的纹状体。这些神经细胞存活下来,十六个月后他就停了药,六年后的现在,他还是不必吃药,而且只有轻微的症状。
很遗憾的,胚胎细胞移植的效果并不都是这么成功。在一个由科罗拉多大学Curt Freed 教授和哥伦比亚大学Stanley Fahn 教授的研究组精心设计的实验中,把四十位患者分为二组。其中一组的患者每位移植了二百万个胚胎细胞,另外一组只做手术,并没有移植。被移植的十九位患者中,有十六位的胚胎细胞在脑内存活。实验结果发现症状有改进的都是六十岁以下的患者。年长的患者的效果并没有比假移植的人好。Freed 教授说,「胚胎细胞移植实验的挑战是使结果更能预估而且一致。」
这只是第一个挑战,再来是找出移植细胞更好的来源。一个胚胎细胞移植需要四个经过挑选的胚胎。虽然美国联邦政府许可研究性的移植,但需要大量人体胚胎的移植并不太可能在临床上广泛地使用。生技公司Genzyme 和Diacrin 的研究人员正在研究利用猪的胚胎神经细胞。在今年春天发表的初步研究结果指出,有十二个后期患者被移植了猪的胚胎细胞,并注射了免疫抑制剂以避免移植被排斥。一年后,大部分的患者都显示有部分的移植细胞存活,有三个患者还感觉到症状改进。目前,一个比较大规模的实验正在进行中。
但是,猪的胚胎细胞移植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理想的状况下,医生不必在每次手术时都要切开几个胚胎。另外一个方法是在实验室的培养皿上繁殖未分化的根干细胞,再利用各种产生信号的分子来引导细胞的发展。由于根干细胞可以在培养基上再生,因此只要一点点的来源就可以生长出许多细胞来。「胚胎细胞移植就像帕金森病治疗科技进展过程中的狩猎时期,以各个击破的方式获取食物;」美国国立神经异常与中风研究院的Ronald Mckay 如此说:「根干细胞的培养则是农耕时期,以栽作的方式长期获取食物。」McKay 和他的同事已经在实验室中成功地把胚胎根干细胞变成能够产生多巴胺的神经元;而且他们在患有帕金森病的老鼠身上显示出这神经元能够存活成长并且减轻症状。这结果能不能在人体身上实现呢?人体实验将在几年内开始。McKay 说:「由于我们是要培养对临床治疗有效而数量足够的细胞,因而还有许多实际的工作要做。」
米高福克斯已经和帕金森病奋战了十年,但是他相信在他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治愈方法的出现。他说: 「我不是科学家,在电视上连科学家都没演过;但是许多进展将很快会发生,如果我们能集中努力的方向,十年内将会找到治愈的方法。」很少研究人员会相信这大胆的预测。从根干细胞变成人脑的黑质神经细胞需要努力、金钱和运气;但是从来没有比目前的环境能让我们更乐观。
注释:
o 根干细胞(Stem Cell) 是可以在培养基上无限分裂繁殖而形成有特殊作用的细胞。
o 黑质核(Substantia Nigra) 是基底核的一部分。这部分富有含多巴胺的神经细胞。它因为是黑色,所以叫黑质核或黑核。
o 纹状体( Straitum ) 是脑内基底核内最大的部分,包括了苍白球核、尾核以及被壳核。因为肉眼下看起来有白色的纹路,所以叫做纹状体。它接受由大脑运动中枢传来的指令,再将这些指令传送到视丘。